是中国人,这辈子必须去一趟北京。
人们爱北京,不仅因为北京是历史、是高度、是摇滚,是理想的图腾,也因为北京是胡同、是糖葫芦,是莫名的亲切,是最接地气的大C替。
有意思报告写过《别跟北京人比懒,他们懒得跟你比》也写过老北京的灵魂食物炸酱面,今儿,我们聊聊北京话:
北京和上海,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城市。有人说,上海能把中国人变成外国人,而北京是把外国人变成中国人。
上海的咖啡馆里,如果坐了一桌外国人和中国人,大概率是用英文交流。在北京,如果外国人和中国人吃饭聊天,通常是一桌子京腔儿互相逗闷子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北京街头的老外
就像两个城市多年的痴缠纠葛一样,混上海的外国人和混北京的外国人也互相猜忌鄙夷:
上海老外觉得自己是时尚老外,北京老外是土鳖老外;
北京老外觉得自己是有趣老外,上海老外是陈腐老外;
上海老外觉得自己是精英老外,北京老外是屌丝老外;
北京老外觉得自己是中央老外,上海老外是地方老外。
上海像个照着模板复刻出来的现代化乐园,让冒险家们如鱼得水,但缺乏原创性和民族性;而北京则像个需要自行融入的古老宫殿,进门先得打听规矩,虽然乱糟糟的,却充满浓浓的本土味儿。在北京待久了,这座四四方方的城市会变成你的一部分。
不少北京土著们,周身都自带一种既见过世面、又满不在乎的优越气场。
北京人有事可以一本正经,没事立马嘻嘻哈哈,轻度不切实际,重度好面子,地位不一定高,可讲究不一定少,什么叫前后左右?那叫东南西北。北京人后背痒痒都说你给我往西北挠挠,分不清方向那是没出息的表现。
虽然北京人不贪求富贵,可再穷也是一副“爷”样儿。说好听了叫淡泊名利,说难听点叫不思进取,说穿了就是——懒散,且带点风骚,北京人身上都有一种稍显叛逆的市井亚文化气质。
“眼看他起高楼,眼看他宴宾客,眼看他楼塌了(liǎo)。这青苔碧瓦堆,俺曾睡风流觉,将五十年兴亡看饱。”近代的北京几经更迭,多少兴亡谈笑间,不过一碗炸酱面,老北京懂这个理儿。
“我的家就在,二环路的里边,这里的人们,有着那么多的时间。”
扯远了,说回北京话。北京人的懒和散,都体现在一张嘴上。
北京土话是出了名的慵懒,儿化、吞音、大舌头,这三板斧能把普通话模糊到面目全非的程度。
说一口北京土话的诀窍就是,嘴里得像含着块热豆腐似的,兜着下巴说话,偶尔加快语速,有些字眼只是摆出一个舌位或一种姿态,但不发出声来。比如,北京人说“怎么”的时候,“怎”字发出之后,闭嘴呼气,那个“么”只做一个口型,像广东话里“五”的发音。有时句末的字还要拖着长音,带出一种慵懒的气息。
请跟我读:
达好(大家好)
尿(你好)
我儿(我是)
AUV(哎呦喂)
老儿好(老师好)
脑吧(那好吧)
喵(没有)
裂(厉害)
我告儿你(我告诉你)
病客抱吃(必胜客不好吃)
忙劳套吃(麦当劳特好吃)
界家(吉野家)
敲(7-11 )
味儿多美(味多美)
巴黎倍儿甜(巴黎贝甜)
板儿可乐(百事可乐)
霜儿肉(涮羊肉)
凶式炒鸡蛋(西红柿炒鸡蛋)
鲜(西安)
电杆子(电线杆子)
皇儿(皇上)
不儿道(不知道)
山东鸡(杀人动机)
松空(孙悟空)
黄咬明(黄晓明)
告松老日在装垫儿台(高晓松老师在中央电视台)
自营车儿(自行车 )
共痒单车儿(共享单车)
欢儿豆儿(花生豆)
烤昂糖(口香糖)
上头(摄像头)
屁户(屁股)
洗粉(洗衣粉)
本大学(北京大学)
颓大学(体育大学)
北京人见面聊《还珠格格》:
这皇儿也够走背字儿的嘿,赶上内小燕子和哇哥(五阿哥) ,尔康和嘴(紫薇)都什么倒霉催的猴儿孩子?
王朔写鲁迅,“有一鲁迅,太牛逼了”:
大约八九岁的时候,我们院一爱看书的孩子跟我们一帮人吹:有一鲁迅,太牛逼了。他眉飞色舞地说:丫行于一条黑巷,一群狗冲丫叫,丫说:呸!你这势利的狗。我和一干听众大笑……有那么几周,我们上下学,谁走在后面,前面的人就会回头笑骂:呸!你这势利的狗。
是不是读着读着,脑海里的声音就会变成这个冲动的小伙子? ↓
这个颓废的小伙子? ↓
还是这个轰炸精神的小伙子?↓
北京土话说出来,总得让人怀疑说话的人是不是憋着一肚子坏水儿。世间一切深沉、深刻、深情、深邃,用北京人的嘴演绎一遍,都能被消解成不着调的玩笑。
轻轻的我走了, 正如我轻轻的来;我轻轻地招手,作别西天的云彩。
这一听就是康河的柔波。
悄么声儿地哥们儿颠儿了,就跟我悄么声儿来的时候一样;
甩甩我内俩袖子,连片儿云都特么带不走嘿!
这肯定是万泉河臭水沟子。
微博网友曾经实名要求北京人不要再翻译外国文学了,洋人说话都有了卤煮味儿。
他们估计是没看见王朔用北京话翻译的《金刚经》,当公元 994 年前的佛教经典被翻译成《连金刚那样坚固都能打破的通向彼岸的智慧》,就立马显得贫不喽嗖的,哪儿还有点儿宇宙大智慧的庄严感:
要是有人说:如来刚才好像来过这儿了,好像又走了,好像坐了一会儿,好像还躺了一会儿,这是人们故意拧巴我。为什么这么说?什么叫如来?既无地方可来,又无地方可去,所以叫如来——如同来过!
若有人言:如来若来,若去,若坐,若卧,是人不解我所说义。”“何以故?”“如来者,无所从来,亦无所去,故名如来。
如来是说真话的人,说实话的人,有时不得已才打比方有点车轱辘话的人,不编瞎话的人,不装神弄鬼的人。
如来是真语者,实语者,如语者,不诳语者,不异语者。
读着这位佛祖的真言,总觉得是葛优在极乐世界开了讲坛:
北京是一个可大可小的抽象概念。
外国人把“北京”作为中国政府的代名词;外地人觉得,只要与北京搭边儿的地方都是北京;在北京郊区的原住民眼里,北京市区才叫“北京”,进市区也叫“上北京去”;而本土老北京认为,二环以里才是真正的北京。
四九城里,皇城根儿下,也有一条泾渭分明的阶级 & 地域鄙视链,老话叫“东富西贵,南贫北贱”。
在过去,北京西边上风上水,王府园林多,权贵也多;东面呢,粮仓廪实,漕运发达,富豪聚集;南城三教九流混杂,举子多、戏子多、窑子多;而北城新街口、德胜门一带,是八旗下层兵丁及其家属的居住区,地处偏僻,交通商业都很凋敝。在当时,看一个人家儿有没有身份,从说话就能听出来。
虽说北京话和普通话的区别不大,但各区在口音上也有区别,有“西正东杂、北硬南滑”的规律。所谓“京腔京韵”,指的是内城使用的典雅官音,已经接近于标准普通话:语调平缓、不急不慢、字正腔圆、韵脚清楚、很少用俗语。康熙年间,皇上就要求所有官员必须说官话,宗室子弟也要讲官话,绝不能带进市井的油滑味儿。在后宫中,皇后和太妃们也用近乎京剧念白的普通话讲话,只有太监才说一口碎而贫的京片子。
溥仪的北京官话
现在热传的网红北京话,很多就是南城镶蓝旗宣武地区的胡同儿音、天桥儿音,老舍说“这腔调有时候过于轻脆快当,以至有时候使外乡人听不大清楚。”南城北京话的特点是语速快、吞音多、俗语多、有江湖气,在过去被官宦家族认为是惫懒油滑的象征,或是家教高低的表现,不过现在倒成了北京人的一种标志。
北京土话又碎又贫,因为语言里的虚词太多了。
比如叠字:磨磨蹭蹭、乌乌涂涂(tū)、邋邋遢遢、马马虎虎(hū)。
比如嵌字:糊噜巴涂(tū)、慌里慌张、噁啦巴心、醋啦巴心。
前加修饰字:如稀里糊涂(tū)、七个不依八个不饶。
后加修饰字:如傻啦吧唧、灰不溜秋、面咕嘟嘟。
要是把北京方言词典攥一攥,56.8% 都是水分,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北京话的特点,北儿京儿话儿实儿用儿速儿成儿指儿南儿,唯一的作用就是读起来好听。
北京话听着好玩儿,和儿化音也有莫大的关系。
有些“儿”是有意义的,如:今儿、今儿个(今天),明儿、明儿个(明天),前儿、前儿个(前天),后儿、后儿个(后天),多儿、多儿个(什么时候)……
有些“儿”是无意义的,但舌头一卷,世间万物都亲切朴实了起来:
宝贝是物,宝贝儿是人;小瓜听着挺生涩,小瓜儿好像就浑圆了许多;冰棍是凶器,冰棍儿才是夏天里的最爱;小人是背后捅刀子的,小人儿就是可可爱爱的小朋友……
北京炸酱面有这么一套顺口溜儿,就是儿化之后产生的音韵美,读起来甜润熨帖、清脆悦耳:芹菜末儿,莴笋片儿,狗牙蒜儿,掰两瓣儿,新黄瓜切成丝儿,心儿里美,切几批儿,焯豇豆儿,剁碎丁儿,小水萝卜带绿缨儿,辣椒麻油淋一点儿,泼点儿芥末蹿鼻眼儿,炸酱面虽然一小碗儿,七碟儿八碗儿是菜码儿……
对人的称呼也可以儿化,“小张儿”、“小王儿”、“小吴儿”都可以加“儿”化表示亲切,但“老张”、“老王”、“老吴”就不能加儿化音,以表尊重。
有的时候,儿化音不是必须加在词汇的末字后,比如馅儿饼、爷儿俩、猴儿王,都是在首字后加儿化音,这纯属语感,只能在生活中加以体会。
什么时候加“儿”什么时候不加“儿”,一向被认为是学北京话的最大难点。但最重要的一点,儿化音不能滥用,如果不知道加还是不加,那……还是别加了。
“白面”是小麦粉,可“白面儿”就是海洛因了;打游戏可以说“哥们儿吃鸡吗”,“哥们儿吃鸡儿吗”就是性骚扰了;眼科是眼科,但眼儿科是肛肠科;老天有眼,能看清世间疾苦,但老天有眼儿,估计是要漏尿……
对于本地老北京来说,北京土语也遭遇了“儿化危机”。
北京话词汇的重音一般在最后那个字上,讲究的是尾韵悠扬,为了突出这个尾韵,前面的字就要弱化,甚至尾部也要改造。普通话中的“小营”如果儿化,应该是“小营儿”,可不少人却叫“小爷儿”,北京人有时候把“小姨”都叫“小爷儿”,为了省事,多发个鼻音都不肯。改革开放以来,这个趋势更加明显。老北京人说“醋皮儿”和“醋瓶儿”还是有区别的,而现在北京孩子,“瓶儿”和“皮儿”的发音都是一样的了。
经过北大中文系对北京市 25 个点,449 人的调查分析,80% 的北京人对 “把儿”和“瓣儿”的发音是一样的,“小褂儿”和“小罐儿”的发音也是一样的。还有很多人把“小车儿”说成“小吃儿”,“娘儿俩” 说成“泥儿俩”,把“跳绳儿”说成“跳神儿”。
北京话和普通话的差别不大,大多数北京人都认为自己天生说的就是 “一级甲等标准普通话”,足以媲美央视播音员,陷入了近朱者赤的谬误。殊不知北京人说起话来囫囵吞枣,早年间北京公交车售票员,热心倒是极其热心,就是一报站,那些个吞音和连读,不知道难为死多少外地人。
“天安门”读作“天门”,“地安门”读作“电门”,虽然只有一横之差,“西二旗”读起来是“线儿旗”,可“西三旗”读起来是“仙旗”。还有省略音节的专村(中关村)、煞海(什刹海 )、骈里(平安里)、冤潭(玉渊潭)、咪地 (木樨地)、武松(五棵松)、馋街(长安街)北京话的特点,听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太虚异界。
白石桥、灯市口、珠市口、菜市口,中间带个 shi 的,在售票员嘴里都变成了 r,成了白日桥儿、灯日口儿、珠日口儿、菜日口儿……
以下站点更是匪夷所思,不看文字就只能靠想象了:
蛆娃修门儿(清华西门)
蓝情儿(蓝旗营)
公乳坟儿(公主坟)
动员儿(动物园)
刮图儿馆(国家图书馆)
北英火儿站(北京火车站)
肚昂路(大望路)
大比獒(大北窑)
南城斤儿(南长街)
表鸡儿(北小街)
邦坟儿(八王坟)
对人类最不友好的北京公交线路就是运通 112 了,有三个站分别叫:竹园、菊园、植物园。售票员报出来都差不多是“竹园儿到啦”,到底到哪儿了就自个儿猜去吧。
老北京人最讨厌人说“你、我、他、仨”,认为这是没规矩的表现。
北京人打娘胎出来,恨不得第一个学会的字就是“您”。不管跟谁说话,不管跟多大岁数的人说话,不管是打架还是点菜,只要不是熟人,张口就说“您”的,肯定是北京人。
今天的北京话,特别是客气话中,比如“劳驾”“借光儿”,很多都是从满语转化来的。满洲人说话讲礼数,和长辈说话要使用“您”,而不称“你”。夫妻之间也对称“您”。史学家金启孮就曾看见过这样的家庭:夫妻老两口都已六十多岁,一拌嘴抬杠,老太太就指着老头说:“我恨您!”
对第三人称,北京人也使用尊称——怹(tān)或者怹们,而不称“他”。不过现在的北京人已经很少有人用“怹”了,这个字大概也快从字典上消失了。
北京人不用“您”的时候,指代平辈,一般就用“这孩子”“那孩子”或“这孙子”“那孙子”,认了怂、赌了气,也可以自称孙子。
亲密好友之间,通常用“丫”“你丫”,这是一种类似 You son of a bitch 的爱称,通常两丫相见,还要下巴一扬,眉毛一挑,眼神儿一飞,就“你丫你丫”地白话上了。
在这片乐呵儿呵儿的土地,要么是爷,要么是孙子,要么是 son of a bitch ,没有中间档位。
北京方言是多种语言杂交出来的种,单是一个“死”,除了病故、作古、病逝、去世、告别人世、安息这些文雅的说法,北京话里有 40 多种方式来表达:去了、走了、挂了、没了、过去了、回去了、嗝儿屁了、咽了气了、弯回去了、往西去了、升天了、上墙了、报销了、无常了、乌程了、归天了、谢幕了、撂了、撂挑子了、眼儿猴了、吃黑枣了、起不来了、听蛐蛐叫去了、去了八宝山了、去大烟囱胡同了、驾鹤西去了、嗝屁了、到阎王爷那报道了、让阎王爷收了等等。
这些语言的细微差异十分有趣,比如“无常了”,源自道教黑白无常之说,无常是勾人魂魄的使者;“乌程了”,源自伊斯兰教;“眼儿猴了”,源自牌桌用语“俩六一个幺——眼儿猴”;“吃黑枣了”,黑枣代指枪子儿;“上墙了”,源自人去世后把遗像挂在墙上;“去大烟囱胡同”,隐晦表达去火葬场火化的意思;“听蛐蛐叫去了”,则指的是丧事完结入了土……
网络上关于“嗝儿屁”的一种说法
关于“吃”,也有许多种表达方式,比如,你把它给吣了、吃了、咽了、嚼了、垫补了、划拉了、顺了、顺下去、吞了、慈悲了、填了、消灭了、开了、胡噜了等。
北京人也每每以此自豪。但万事万物都是过犹不及,北京人在自己的圈子里约定俗成,不会误解彼此的语意,一旦与外地人口头交流,则容易造成信息传递障碍,反而阻碍了语言的活力。
老北京人爱喝豆汁儿。过去书里讲豆汁儿“糟粕居然可做粥,老浆风味论稀稠。无分男女齐来坐,适口酸咸各一瓯”。
豆汁儿是绿豆淀粉和粉丝的下脚料,将绿豆泡涨,捻皮,加水磨浆,倒入大缸发酵,下沉者是淀粉,上浮者是豆汁。豆汁酸而浊,一股泔水味儿。熬豆汁切忌滚开大火,好方法是豆汁烧开用锯末熬,点着的锯末永远处于似燃非燃状态,豆汁便永远处于似滚非滚模样,水乳达到充分交融,喝起来酸中带甜,酵味十足。
北京话就像这民间的不入流的小吃,灰不溜秋、馊了吧唧、面了咕嘟,上不得台面,可金汤玉馔固然高贵,却不如其貌不扬的豆汁滋味悠长。
北京人说话有个好简练的习惯,这种简练也叫吞音。如管人民币叫“人嗯币”,管天安门叫“天嗯门”,管不知道叫“不儿道”,还有灯儿口儿、公乳坟儿、王五井儿、石影山儿、西日门儿。就像高晓松说的,起小儿就被叫成“告松”。六十年代后期,甭管是半大小子小丫头子,还是老爷们但凡有个承诺或是让人相信的词儿,口儿里口儿外的一准儿是“向毛儿席保证。”和“毛儿保证”。您琢磨,毛主席他老人家都保证了的,这事儿还还假的了吗?几十年后,从根红苗正的“京后代”人嘴里还能把“中央电视台”叫成“装垫儿台”。
要照北京人嘴里说出来的写纸上,您都未准认的。像什么浑香馅儿饺子、胸是炒鸡蛋。好比下面这段儿,不跟您解释,您还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:泡儿憋了,屋里去黑,摸着黑儿,饶世界踅摸,最后在铺底下踅摸,还真搂了一个,零完了一合电门,丫还真着了。孩子背功课,急的真你妈搓火。
北京人有北京人的语言特点,在侯宝林和郭启儒先生的相声《北京话》里,就将北京话的语言特点表现的淋漓尽致:
侯宝林:这东西我买一个多少钱:“论斤多少钱?”这个“论”字儿我找不着。后来我一研究是“论”(LIN读四声,编者注)字。
郭启儒:哦,“论”(LIN读四声,编者注)!
侯宝林:论(LIN),论(LIN)斤要(YAO读一声,称的意思。编者注),或者“你们二位怎么论(LIN)”?是弟兄啊,还是叔伯,怎么论(LIN)。
您瞧,论叫论(LIN), 称叫要(YAO读一声)。比如:给我要二斤苹果。但这“果”字在北京话里就会读成四声。在老北京人的嘴里,从来管“拖鞋”,叫趿拉板儿;骂起人来不叫“孙子”而是“孙贼”;管“蝴蝶”叫“蝴帖儿”;管本事叫“能个儿”,管挺多的叫“不老少”,再有就是“柳儿蜜”就相当于现的“撩妹”。
说到“丫”字,在特定的情况下,这是“他”的意思,但的确算是脏话,但也有说者无意的情况。例如:“丫昨个没等我。”,“你丫上午怎么没来”。而“丫”字出口就成了脏话,要让家长听见不是一顿数落,就是一个大耳贴子。下面儿按北京话的语言特点,就是:”丫想柳蜜了北京话的特色,说说姆们北京话的语言特点,昨儿跟我蜜递葛,还抽冷子拽她胳膊,说上灯儿口儿看电影去(QI,读一声)。我蜜没干。后来丫吊腰子愣说没说过。你丫掰不开镊子,想柳我蜜,敢和德胜门玩住做对。姥姥!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丫那揍行。”
时下还有种误解,认为北京话就是儿话音。在这儿告诉您一句:北京的儿化音不是瞎用的,那个地名加“儿”,哪个地名不能加,都有约定俗成的,表现在地名儿上就特有规矩。同一个“园”字有的就能用儿化音,有的就不能。您象沙土园、前后孙公园、梁家园,就非得加个“儿”音,不然显的得瑟。
再说“街”。前门大街、地安门大街、杨梅竹斜街、马寡妇斜街、李铁拐斜街、樱桃斜街、白米斜街等,街字后面不能加“儿”;但南长街、北长街、煤市街、宽街北京话的特色,在新老北京人嘴里,就得在街字后边儿说儿音。
除了“街”还有“寺”和“庙”。您象白塔寺、护国寺、能仁寺、净土寺、圆恩寺、华嘉寺,寺字后就不能加儿。有一种说法是白塔寺、护国寺等庙宇宏伟,以示尊崇,所以不能家“儿”,同样是“寺”,北京黄寺,就得说“黄寺儿”。咱再说“庙”,象帝王庙、马神庙、火神庙、药王庙,庙字后边就不儿化,而白庙、红庙胡同的庙字,说的时候还非加“儿”不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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